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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在家陪你玩,我還要去店裏幫娘親打理生意的。”

便在這時,屋子裏兩個小夥伴驀地爭執起來。袁珍珠趕忙走了進去。

菊花瞧著雖然是個大姑娘,但心智和小孩子沒啥區別,這會兒不知為啥兩個人就爭執起來。

“不行,生病了,哪都不能去。”

菊花一聽小蘿蔔頭打算一會兒就去縣裏做生意,不由著急,又不知該如何勸解,只好生硬的抱住她的胳膊不松手。

“不要,你松開我,我要去找我娘。”

小蘿蔔頭據理力爭,奈何心智與體力還是有很大區別的,小小的身子被菊花鐵塔一般箍住,任她使出吃奶的勁兒都爭脫不開。

“不行,不能出去!”

菊花很固執,兩人就這般糾纏起來。

“你們在幹嘛?”

袁珍珠眉心緊蹙,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進來!

“娘親,我要去店裏,我要去店裏,我還要賺多多錢養娘親。”

小蘿蔔頭苦苦掙紮,明亮的杏核眼裏蓄上晶瑩的淚珠。

“不要,生病了,不可以出去。”

菊花仍舊堅持幾見。

“呼……”

袁珍珠又好氣又好笑,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被這小家夥的舉動暖到了。

“嘿呦,這小人精難怪討人喜歡”,靳大娘和孟雙雙緊隨其後,二人聽見小蘿蔔頭的話,均露出明媚的笑容。

“是啊,袁姐姐,我可真羨慕你,有這麽好的閨女,真貼心!”

孟雙雙睜起心心眼,羨慕的冒泡泡。

“有啥好羨慕的,想要趕明抓緊跟靳二哥生一個!”

從菊花懷裏接過小蘿蔔頭,袁珍珠忙將她抱在懷裏拍了拍,小家夥這炸起的毛才被順平。

“靳大娘,她生病病了,不能出門。”

菊花掃了掃大家,挑著面色最慈祥的靳大娘走了過去。

“哎,是,菊花說的對,生病就該在家多養上兩天才對。”

靳大娘滿意地拍了拍菊花的肩膀,心裏是真得把她當親生女兒來看待。一連生了四個小子,天知道靳大娘多想要個閨女。

眼下菊花雖然心智稍缺,但卻是個實誠孩子,靳大娘甚至想過,等以後家裏條件好了,給她攢一筆嫁妝哩。都說閨女家一門親戚,靳大娘最喜歡熱熱鬧鬧的了。

“不,不要,我要去店裏。”

小蘿蔔頭聞言,立刻慌了,哭著鼻子轉過頭狠狠地瞪菊花。

“不行,病好了才能去!”

菊花很執著,小蘿蔔頭立刻哭了。菊花見狀,整張臉緊緊皺在一起,既擔心又不願意妥協。

“好了,曉曉莫哭,聽娘說。”

袁珍珠聽得頭大,將小家夥的臉掰正,“你生病了,乖乖在家歇兩天,等徹底好了在去店裏幫娘親照顧生意,否則娘親會擔心的,你舍得娘親為你擔心嗎?”

重逢 163 遇上碰瓷兒的了

“我,唔……嗚嗚!”

意識到這個真相,小家夥似乎難以置信,抱著自家娘親的肩頭哭得更兇了。但是袁珍珠卻知道,這孩子是真得把她的話聽進去了。

果然只哭了一小會兒,小蘿蔔頭便擡起頭來,“唔……哽哽,娘親我聽話,我不去了,等病好了我再去賺錢養娘親。”

“嗯,乖!”

袁珍珠滿臉欣慰,老天爺雖然坑爹的把他弄來了這鳥不拉屎的古代,但卻送了她一個最貼心的小棉襖。

“不如這樣吧,珍珠,孩子就留在家裏,我幫你照看兩天,店裏的生意你們去做。”

靳大娘不由提議,“我一把年紀,也幫不上你們啥忙,只能在家帶帶孩子,等你回來。”小輩們都這麽努力拼搏了,她這個老人家也不好意思拖後腿。

“這……”

袁珍珠有些拿不定主意,她是很想在家裏陪孩子兩天的,可是店裏的生意剛開張,若是她這個老板娘兼大廚罷工幾天,只怕客人都要跑沒了。

“唔……不如這樣吧,我也留在家裏陪靳大娘一起照顧曉曉,你去店裏,這店裏少了你,客人們可有的抱怨呢。”

好幾天都沒有滋滋冒香的炒飯可賣了,大家夥饞的流口水呢。孟雙雙笑笑,握住了袁珍珠的手。

“沒關系,娘親你去吧,曉曉會乖乖聽靳奶奶的話的。”小蘿蔔頭很舍不得自家娘親,但也知道分寸,很快接受了這個安排。

“也好。”

袁珍珠沈吟片刻,答應下來,大家都在努力賺錢,她可不能拖後腿,“那就麻煩靳大娘和雙雙了,晚上我會早些回來的。”

袁珍珠點了點頭,想著做完午飯就趕快回來,順便跟客人們道個歉。

“嗯!”

這般說好了,袁珍珠便匆匆扒了幾口飯,駕著馬車往縣裏去了。

拉車的棗紅馬是羅懷遠的戰馬“無痕”,意喻踏雪無痕,也算是個很貼切的名字,不過,這男人竟然舍得用自己出生入死的戰馬來拉車,也是夠沒良心的,袁珍珠瞬間覺得他更渣了。

“嘶……”

無痕嘶鳴一聲,高大的身形拉起馬車來絲毫不費力氣,而且,它很通人性,便是袁珍珠從沒拉過車,它也能配合的很好。

噠噠的馬蹄聲在山道上響起,很快便載著人來到了縣裏,袁珍珠進店一看,果然瞅見人流爆滿,一個個恨不得敲著筷子喊老板娘趕緊上菜。

“哎呦,老板娘可來了,想死我們了!”

一糙漢瞅見袁珍珠從車上蹦下來,立馬屁顛兒屁顛兒的迎了上去。

“是哎,沒有你,我們這兩天連飯都吃不香啊,哎!”

“茶不思飯不想,老板娘你說咋辦吧?”

“……”

幾個漢子滿臉幽怨的迎了上來。這都是之前段氏店裏的常客,也是一條街上的鄰居,袁珍珠也就不好意思計較他們沒大沒小。

“是,這兩日小女生病,耽擱了店裏生意,實在是照顧不周,今兒中午這頓飯我請了,大家夥甩開肚皮敞開了吃!”

袁珍珠抿唇輕笑,下一刻大手一揮,店裏久等的客人們立刻眉開眼笑,有幾個原本不耐煩等的,聽了這話也穩穩當當的坐了下來。

後院裏,正悶頭劈柴的小羅將軍聽了這昏話,當即氣得腦仁抽痛,這小辣椒,到底知不知道她心軟的時候有多麽撩人?

“呼……”不行,必須出去看看!

羅懷遠停下手中的動作,虎著臉攜著滿身的寒氣走了出去,步子踏的要多響有多響。端端正正的坐在櫃臺後,虎視眈眈的盯著眾人。

面對來點菜交錢的客人更是不假辭色,女的還好只是反應冷淡,男的就糟糕了,一雙鷹隼般的眸子似要將人淩遲處死。好像自家開得不是飯館,而是監獄!

靳二哥幾次走過櫃臺,都有些不忍直視的感覺。

“珍珠,你去前面看看吧。”

靳二哥含沙射影,有些難以啟齒。

“啊?”

袁珍珠炒完了最後一鍋米飯,滿臉狐疑地走去前店。

剛一進去,便感覺到森森的冷氣呼嘯著迎面而來,再一細看,小店裏賓朋滿座,卻沒有一個人說話聊天,俱埋頭苦吃。

“……”

這家夥到底是想給她幫忙,還是想成心搞砸她的生意?

狗皮膏藥一樣,明明她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了。

“羅先生,麻煩你回避一下。”

袁珍珠眼角斜瞟,非常不想搭理這貨,但無奈這人臉皮太後,而且沒有半點自知之明。

“嗯?娘子,為啥呢?”

羅懷遠的面色立刻和緩下來,耷拉著眼角,微微撇嘴。

眾人一瞅這情景,立馬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,這老板娘的漢子是戲精沒錯吧,丫變臉這速度,趕上川劇變臉譜了。

前一秒虎視眈眈,下一秒變身萌貓,也是醉了。

“呵呵,我怕您坐著累,劈了一上午的柴,趕緊歇著去吧。”

袁珍珠感受到眾人小心翼翼的窺視,不由臉色漲的通紅。

“哦,原來娘子是在擔心我啊,好吧,那我下去休息。”

羅懷遠抿了抿唇,很想來一句“媳婦你炒了一中午菜也很累,咱們一起休息吧。”但是害怕這小辣椒原地爆炸,只好拐了個彎,點了點頭。

“嗯!”

袁珍珠眉心緊皺,重重地嗯了一聲,很想劈頭蓋臉的罵這廝一頓,明明正在冷戰,這廝為何還可以那麽滿不在乎的撩她?

可是眼下還有客人在,逼的她便是滿腔怒火也只得幹咽下去!

渣渣!就是願意欺負她是吧?

等著,等老娘攢夠了錢就帶著孩子搬家,搬到你丫找不到的地方!

羅懷遠又好氣又好笑,卻咋也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。若是算到……恐怕二人的矛盾會更深吧,他會不由自主的把她強制性帶在身邊。

時間過得飛快,轉眼間便到下午了,羅懷遠主動提出要駕車送她回家,袁珍珠趕時間,便沒有拒絕他的殷勤,可誰知道這男人竟然這麽不靠譜,眼看快要出縣的時候撞了人。

“不是我!”

羅懷遠非常肯定,便是他真沒留意前方行人,無痕會留意的。它最通人心,絕不會撞人。

重逢 164 陰謀詭計

可眼下,老人家滿臉痛苦的歪在馬車下面,腿上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勢卻不似作假。

“老人家,別激動,小心加重傷勢!”

袁珍珠一下車,那人便立刻拖著殘腿蹭到了她的身邊,緊緊抓住她的衣擺。

“你們撞了我,不能走不能走。”

老人家哭得十分可憐,圍觀的群眾俱面露不忍,紛紛指責,羅懷遠臉色漲的鐵青,這老人絕對不是他撞的。

“是,我們不走,我們送你去醫館。”

遇上這樣的事,便是心裏再著急,也只得按耐下來,理智面對,袁珍珠想了想,覺得這是最好也最節省時間的辦法。

“不,不要!”

孰料那老人家一聽袁珍珠要載他去醫館,立馬緊緊抱住一旁的大石柱子,目露緊張,“我不去,我不去,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打算把我帶到哪個犄角旮旯扔掉了事的。”

“可憐我老人家無依無靠,就是死在哪個旮旯也無人收屍,你們的良心壞透了,我才不去。”老人家執拗的說著。

怎麽辦?

袁珍珠頓感棘手。

“既是不想我們送你去醫館,那你便自己去!”

羅懷遠勾唇冷笑,隨即直接從懷裏撈出一個錢袋子,打開取出半拳大一塊銀子,扔到了老人的腳邊,“我們還有事,恕不奉陪!”

話罷,羅懷遠重新坐上了馬車,示意自家媳婦走人。他一向謹慎,今兒這事太過蹊蹺,他總有種心裏不安寧的感覺。

“咋能這樣啊!”

“兩口子衣冠楚楚,誰知道禽獸不如啊!”

“老人家腿都流血了,他們竟然能夠狠下心不管。”

“真以為啥事兒都能用錢來解決嗎?有錢了不起啊,嘖!”

……

當事人還沒有出聲,旁觀群眾便立刻反駁,紛紛指責小兩口鐵石心腸,沒有人性,人群中,甚至還有幾個好挑事兒的,居然人肉出了小兩口的身份。

“我認得他們,他們就是在平街開飯館買果凍的,哼,生意發達了,就開始目中無人瞧不起咱們這些平頭百姓了。”

“可不是,你沒見那男人,看人的時候都用下巴去看!”

“……”

羅懷遠聽得一陣頭疼,他能瞧出這撞人之事有蹊蹺,甚至能夠發現人群中吵得最兇的那幾個是故意為之,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,卻叫他覺得十分為難!

這些人大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百姓,他便是再生氣,也不可能直接動手。

“老人家千萬別著急,您放心,今天這事兒,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完美的答覆。”

這般說著,袁珍珠在那老頭的註視下撿起那錠銀子,羅懷遠能看出今兒這事兒不正常,她自然也能,不過相比較男人的直率沖動來說,女人遇事考慮的會更多。

“家中小兒偶感風寒,我們夫妻實在是著急,方才冒犯了您,還請您見諒!”

袁珍珠矮下身子,與之對視,“老人家既然不肯叫我們送你去醫館,也不肯收銀子,那麽恕小婦人笨拙,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,還請您明視!”

字斟句酌,言詞懇切,便是那老漢聽了也窘得無言以對。

旁觀群眾聞言,也覺得舒心了點,紛紛在想,相比較那男人的冷面無情來說,這女人做事還算是厚道。

“我……”

那老頭低垂著腦袋,眼神閃躲,一時之間啞口無言。

圍觀的群眾們只當他受了驚嚇,一時緩不過神來,紛紛在旁邊勸誡。

“老人家,快說啊,你想叫人家咋賠你?”

“趁大家夥都在這兒也好,給你做個見證!”

“對啊,有病治病,該賠錢賠錢,實在不成,咱們這麽多人一起送你去醫館。”

“……”

眾人一番熱烈的勸誡說得那老頭面紅耳赤,明明流了那麽多血,合該臉色蒼白才是,可他這會兒硬是脹紅了臉。

他家住在幾十裏外的貧民窯裏,家中還有一個嗜賭成性的兒子,兩天前,突然有人找到他家裏,說是他兒子欠了五千兩的賭債,若是還不上,就鋸了雙腿抵債,可憐老人家只有一個兒子相依為命,便是再不成器,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鋸掉雙腿。

他苦苦哀求,那人終於答應,叫他今日前來康平縣,在縣門處攔截一輛馬車,無論如何要拖延到天黑,為了兒子的後半生,他答應了。

甚至為了看上去更真實,他在撞上的一瞬間刻意將腿伸進了車輪下面,遭受碾壓。

現在好不容易將人攔下來,又怎能輕易放走?況且天色還早,離完全黑下來還有段日子。

“我,我要告你們縱馬傷人!”

老人家咬了咬牙,幹脆豁出去一般,梗著脖頸怒懟上去,兩條腿因為疼痛而不住的顫抖,鬢角處滾滾而下的汗珠猶如連成串的珠子一般掉落,狠狠砸在腳邊。

“哼,那你就去告吧!”

居然還在演戲!羅懷遠氣惱不已。

“老人家,你確定要告我們?”

縣衙可不是隨隨便便啥人都能進去的,若要告狀首先至少得寫800字的狀紙,否則,一進門就要先打二十板子。

事出突然,這老人家應當沒有準備狀紙,就算他立馬找人寫,鋪紙磨墨,還要潤筆,等寫完晾幹,縣衙差不多也要關門了。

“是,我要告你們!”

那老頭子立馬怒吼起來,緊緊的瞪著袁珍珠,眼神中的著急、不忍、愧疚等混雜交織。

“好,您可以選擇告我們,但在這之前,我建議您先跟我去醫館看傷”,袁珍珠緊了緊眉,暗自思忖著燒烤店附近就有一個醫館,可以直接帶他過去,到時候也能多幾個人照應。

“哎呀,老爺子快答應啊,不管咋說先治傷,若是延誤了好時機,那腿可就廢了。”

“是啊,尤其是人老了,歲數大,這腿傷就更難好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眾人一陣勸誡,那老頭子卻臉色青白,一時之間神色覆雜。

“老人家覺的如何?”

袁珍珠不急不躁,反倒從容詢問,給予了對方極大的尊重,叫人挑不出辦點毛病!但天知道,她歸心似箭,著急的要死!

重逢 165 是沖著孩子去的

最後,迫於群眾的壓力,那老頭子只好答應袁珍珠跟她先去看傷,但卻要求她夫妻二人誰都不能離開。

羅懷遠郁悶的要死,現在他很確定這老家夥一定是故意要對付他們的,但是幾經試探,他又確確實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家,著實叫人束手無策。

“珍珠,一會兒我看著這老頭子,你騎著踏雪先回家,我這心裏實在放心不下。”有種被人調虎離山的感覺。

“嗯!”

袁珍珠抿了抿唇,很想跟這家夥唱反調,但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非常有道理,只不過,“我留下,你去!”

雖然很不想承認這男人的實力,但事實證明,眼下最好的情況就是叫他去,若真是有啥事兒,他一個男人辦起來也會方便許多。

“好!”

羅懷遠想了想沒有拒絕,順帶狠狠地瞪了那老漢一眼,以示警告!

一行人浩浩蕩蕩,很快便回到了燒烤店所在的街上,這條街上恰好有個專治跌打損傷的妙手神醫,夫妻二人將他送到這裏,羅懷遠便趁其不備,擠進人群倏爾沒了蹤影。

“餵,他咋走了?不能走!”

老頭子被人擡進醫館,迅速脧了一圈,沒發現羅懷遠的人,當即緊張的翻身彈起,卻因著傷腿疼痛一下子跌坐在地,傷上加傷。

“哎呦,老人家,您別亂動,大夫給您正正骨頭,不會很痛的。”

袁珍珠見狀,立刻大嗓門的喊了起來,滿臉真摯,一副為您老人家著想的樣子,“快,大家夥搭把手,按住他,別讓老人家亂動啊!”

眾人聞言立刻熱心腸的上前,壓胳膊的壓胳膊,按腳的按腳,生生將人釘在了木板床上不能動彈。

羅懷遠迅速撤退,遠遠的聽見自家小辣椒為了掩護自個兒逃離,智鬥碰瓷小老頭的話,唇角不由揚起一抹自豪的微笑,“這就是老子的女人,聰明!便是費再大事兒去追,老子也心甘情願!”

與此同時,小漁村裏卻十分不平靜。

晌午的時候,村子裏來了兩個外鄉人,本來誰都沒在意,可是半下午的時候,朱家的孩子朱成新居然丟了。

整個村子都找不著人,大家才想起晌午來得那兩個漢子,一個滿臉陰騭臉上還有刀疤,另一個少了兩顆大門牙,說起話來直漏風。

“朱家的,別著急,我見你家小子去找羅家的小姑娘玩兒去了,不如去她家找找吧。”

朱家的媳婦朱宋氏急的直上火,滿村子喊自家兒子,有熱心的村民見狀不忍,紛紛幫她尋人。

一個村住著,擡頭不見低頭見,只要不涉及利益關系,大家夥還是很願意搭把手的。

“好啊,多謝!”

宋氏連連道謝,然後趕緊往小竹樓跑去,到哪以後,看到大門上了鎖,心中就又是一緊。

她家兒子一向耿直聽話,從來沒出現過飯點了,還在外面逗留不回家的舉動。

“哎,不如去靳家瞧瞧吧,袁氏和靳家關系不錯,孩子偶爾過去玩兒也是很有可能的。”村民們提議。

“好好!”

宋氏一聽,仿若重新找到主心骨一般,趕忙往靳家走去,靳家離得遠,往日裏要走一刻鐘,可如今在宋氏的著急之下,不過半刻便到了。

“靳大娘,在家嗎?有沒有見過我家孩子?”

宋氏瞅見大門緊閉,忙上前幾步,使了老大的勁兒拍門,“阿新,娘親來找你回家吃飯了,你要是在就趕快出來,別叫為娘擔心。”

話是這麽說,可宋氏越叫卻越覺得整顆心都沈到了谷底,自家兒子過了年就滿七歲了,正是懂事兒聽話的時候,按說絕對不會故意藏著叫大人擔心的。

羅懷遠去靳大娘家找小蘿蔔頭的時候,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是這種情況。

“咋回事?”

羅懷遠直覺不好,那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叫他感覺頭皮發麻,心中只有個想法:趕緊找到自家寶貝閨女。

“羅大家的,你可回來了。”

鄉親們一見羅懷遠回來,立馬讓出一條道來。待瞅見那人群中間的不是自家閨女的時候,這顆心才稍稍平靜了一點點,當然,只是一點點而已。

“阿遠兄弟,你一定要幫幫我啊”,宋氏見他前來,立馬迎了上去,“我家成新不見了,上午有人瞧見他來找你家曉曉玩兒,直到中午都沒有回家,這眼看著天都快黑了,我找不著他人,這才尋了過來,沒想到靳家大門緊閉,好像也沒人啊。”

宋氏急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,但還是盡可能耐下心來向羅懷遠解釋了一下,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“沒人?”

羅懷遠剛剛松下去的心不知不覺又被吊了起來。

“不可能,靳大娘一直在家的。”

羅懷遠不信,幾步邁至門前,“啪啪啪”使勁敲了起來。

“會不會是有事出去了?”有鄉親們提議。

“不會,晌午我還瞧見她來著,而且靳大娘這些年身體大不如從前,等閑時候已經很少出門了。”立刻有人反駁,句句在理。

“撬門!”

羅懷遠當機立斷,一顆心七上八下。

話罷,不等人找來專門撬內鎖的工具,便猛的一腳踹在咯吱作響的大門上,大門應聲而開。

隨著“轟隆”一聲,眼前的景象完全呈現在眾人眼前,饒是夜幕降臨,人們還是很清楚的看見了那幾道橫七豎八歪在黃土地上的人影。

周圍沒有打鬥的痕跡,但人確實是暈倒了,旁邊還有包裝精美的禮物盒,不用多說,大家都知道這是出事了。

“是,這兩個盒子就是那些外鄉人提來的,孩子一定是被他們擄走了。”

眼尖的鄉親們立刻有人認出這兩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。

“……先把人叫醒再說!”

少頃,羅懷遠的臉色沈的不能再沈,院子裏,靳大娘和孟雙雙一個倒在地上一個歪在石桌邊,正門口一向斯文的靳大哥則是滿面怒氣的暈在地上,平日裏乘坐的輪椅,此刻正壓在腿上。

“哎,對對!”

眾人聞言,立刻男女分開,將幾個人擡進屋子拍醒。

重逢 166 殺了疤臉三

“唔……快,曉曉被人抓走了。”

孟雙雙最先被叫醒,一醒過來便忙趿了鞋子下炕,面上盡是惶急之色。

“咋回事?慢慢說!”

羅懷遠很佩服自己在這麽關鍵的時刻,還能擁有這麽鎮定的心態!

“是,是兩個漢子,一個臉上有刀疤,另一個少了兩顆門牙,是他們抓走了曉曉和成新!”急切萬分!

“嗯!”

羅懷遠聽罷,即刻便攜著一身的寒氣往外走去,將手放在唇邊,吹起急切地口哨,片刻,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奔馳而來。

“羅家姐夫,抓曉曉那二人是縣裏的地痞流氓,平街上賣菜的都認識他們!”

聽到外面的馬蹄聲,孟雙雙當即追出門外,盡可能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羅懷遠。

但卻恰到好處的掩飾了袁珍珠和那二人之間的過節。不得不說孟雙雙確實是個心思玲瓏之人,此刻的隱瞞為日後避免了不少事端。

羅懷遠心下了然,並未多言,直接翻身上馬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
“朱大嫂,別著急,他們一定會幫你把成新找回來的。”

心思稍定,孟雙雙立即出言安慰,“那賊人是縣裏的小混混,想來是沒錢可花,所以才將這主意打到拐賣孩子上,不怕不怕,兩個孩子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
“嗯!”

朱大嫂宋氏聽了重重地點頭,“對啦,這事珍珠知道嗎?咱們得著人趕快去通知她呀。”

說起拐賣來,還是男娃比較值錢,想到此處,朱宋氏不由愧疚,想來是自家兒子連累的人家閨女。

鄉親們也是這樣想的,當即便有兩人站出來,“我們去吧!”都是常年幹活的年輕漢子,腳程快。

“不,我去!”

便在這時,消失已久的羅青雲驀然出現在人群後方。

“還有我”,村裏唯一一個有牛車的張大兵也站了出來,“我趕車去吧。”兩條腿咋也不可能比上四條腿,便是短時間能跟上,耐力也遲早告罄。

“嗯!”

羅青雲面露掙紮,隨後還是點頭答應。

為著速度快,牛車上就只坐了羅青雲和張大兵二人,軲轆轆的車轍聲在山道上響起,速度雖沒有馬車快,但也不慢。

卻說那廂,羅懷遠一進縣裏,便馬不停蹄地往疤臉三的老巢跑去。

別看疤臉三在外橫行霸道,他住的地方卻只是個簡陋的茅草屋。

羅懷遠翻身下馬,一腳踹開大門,動作幹脆利落,攜著滿身的寒氣嗖嗖刮過,周圍的鄉民們見他當街縱馬,便是深惡痛絕也不敢上前阻攔。

片刻之後,羅懷遠從茅屋裏出來,滿身的寒氣不減反增,眼眶更是脹的通紅,下一刻翻身上馬,身後隱隱傳來“殺人了,死人了!”的吼叫。

——

醫館內,正守著那老漢的袁珍珠百無聊賴,直道羅青雲前來報信,她那顆心才驀地狂跳起來。

小蘿蔔頭=她的命!

“是疤臉三,一定是他!”

只聽得二人簡單的一敘述,袁珍珠心裏便有了主意,當即發瘋一般朝外跑出去,去的方向正是疤臉三的老巢。

現在的袁珍珠無比感謝平街上的小商販們閑來無事對她發的牢騷,他們清楚的告訴她疤臉三的家在哪個位置。

“是你,你這個狠心腸的女人,是你害死了我兒子!”

剛一走近,袁珍珠的身體便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,羅青雲眼疾手快,當即幾步上前,依舊是背對著袁珍珠,接住了她的身子。

“嫂子!”

心裏說不出的難受,明明只有幾天未見,可他卻感覺像是過了好幾年那麽久。

“死了,疤臉三死了!”

最重要的賊人已經死了,叫她上哪兒去找孩子的下落?

“我認得她們,她們跟剛才那漢子是一夥的”,倏爾,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道鏗鏘有力的指責聲,“張大娘,快別哭了,趕緊去縣衙報案吧,這女的是那殺人犯的媳婦,快,咱們一起動手,抓住她。”

“啥?”

人們驚恐的瞪著袁珍珠,這才發現她衣著不俗,絕對不是這個小破民窯裏的人,想來極有可能和剛剛來的那個男人是一夥的。

“是,是,報案!”

其實在見到袁珍珠的第一眼,疤臉三的老娘就認出她了,兒子上次被人打折了腿送回來時,她就偷偷打聽過。只不過那次確實是自家兒子挑事在先,所以張大娘不僅不怨恨袁珍珠打折他兒子的腿,反倒感謝她幫自己教訓兒子。

“別動,你們離我大嫂遠一點!”

看著那些湊上來想要趁機抓住袁珍珠的鄉民們,羅青雲氣得直跺腳,年輕的臉龐脹的通紅,他緊緊的護在她身邊,只恨不得不管不顧將她圈進懷裏。

遠遠的,張大兵跛著一只腳,將將趕到,看到的便是這一幕。

女人失魂落魄的被人圍在中間,身邊只有一個緊緊相護的年輕男子,面上還有未褪去的稚嫩。而周圍的人,已經抄家夥對他們喊打喊殺!

“啊!”

張大兵來不及深思羅青雲的行徑,當即單手舉起了旁邊的貨架,狠狠地砸在眾人腳下。

“劈啪!”

一聲巨響,混亂的人群頓時安靜了片刻,眾人齊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
張大兵滿面戾氣地張了張嘴,但卻不知接下來該咋做。

“哼,一個是殺人犯的媳婦,一個是殺人犯的弟弟,再來一個估計也不是啥好鳥!”

“鄉親們攔住他們,決不能叫這等賊人逍遙法外!”

鄉親們見張大兵只是空有一副蠻力而不說話,都只當他是個空架子,並不怕他,倒是羅青雲稱此機會,護著自家大嫂和張大兵匯合了。

殺人犯的媳婦!

殺人犯的弟弟!

袁珍珠本亂了心神,卻在多次聽到這兩句話時,盡力壓住了心中的混亂。

媳婦!

弟弟!

難道是羅懷遠一怒之下殺了疤臉三?

來不及多思考,袁珍珠當即嘟囔著“去縣衙”,然後跌跌撞撞地往縣衙所在的方向跑去。

羅青雲和張大兵不曉得她要幹啥,但卻一致的將她攔在身後,且行且退,待到達正地方的時候,竟發現真是縣衙!

重逢 167 條件任你選(上架前加更求票)

“大嫂,你這是!”

羅青雲瞅著身後那明明燃著燭火,但光線依舊暗淡如猛獸張開大口的縣衙,不由冒出一身冷汗!

關鍵時刻,他家大嫂該不會真的腦子秀逗,要投案自首吧。

現在這個時間!

現在這個情況!

羅青雲不敢相信!

“你進去報案,我和青雲在外守著!”

張大兵亦滿面愁雲的瞅了眼那扇半開的大門。

“有勞張大哥和青雲相護!”

一路走來這段時間,袁珍珠已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,話罷便轉身往縣衙走去。

便是此時,人群中有幾個不起眼的漢子眉目輕蔑的瞅了袁珍珠一眼,悄悄的轉身離開。

“縣衙辦案,閑人避讓!”

卻在此時,朱紅色的縣衙門打開,走出一隊官兵。

疤臉三的老娘張氏見狀,立馬哭號著擋了上去。袁珍珠卻不理會她的叫囂,徑直閃進了縣衙,看守們本要阻攔,但瞅見袁珍珠那張煞氣逼人的眸子,頓時一哆嗦,人就那麽從眼前走了過去。

意外的,王縣令並沒有睡覺,掛著明鏡高懸的正堂燈火通明,還有不少衙役,神色肅穆的站在兩邊,堂下跪著一人,影影綽綽看不清具體樣子。

袁珍珠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,四周漆黑一片,只有正堂點著朦朧的燭火,乍一看,還以為進到了陰曹地府!

“羅夫人,你過來了!”

王縣令老遠瞅見那身形高挑瘦削的女子,忙擦了擦冷汗,親自迎了她進去。

“羅夫人無須多言,羅先生方才已經將事情經過跟小的交代清楚了”,王縣令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於袁珍珠的態度,“小的也已經吩咐下去,連夜封鎖各個碼頭,城門,徹查所有牙婆商販,只要大小姐還在本縣,就絕沒有找不見的道理。”

王縣令說著,取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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